秦歌晚上收拾東西，手指頭正挨著水杯，水杯就被王野撈走了，“你爸也回來了？”

秦歌點頭。

“他倆商量好的吧。”王野打不起精神，眼看秦歌要走，心裏頭舍不得，但是作為男人又要強，“那明天早上我去你家門口接你。”

秦歌點頭。

“這都要走了，你沒什麽跟我說的？”

外頭二寶開始汪了一陣，又轉為萌膩的嗚咽。

王淑芬也從外面回來了。

秦歌歪頭看見王淑芬進了客廳，就扯著王野的衣服領子往前薅，等一張懵臉湊近的時候，飛速在對方嘴上啄了一下，“我喜歡你。”

王野眼神亂飛，倒退了兩步，口氣尷尬：“我...不是說這個...還有，這事兒，我...我知道了。”王野摸著嘴咂巴回味。

“大寶啊，快快秦歌爸媽來了，在外頭吶！”王淑芬看見一摞摞的小箱子，心裏也有數，從隔壁屋趕過來，“小秦子這是要回家啦？”

秦歌過去拉著王淑芬的手，感激道：“多謝您這些日子的照顧，我爸媽從外地回來了，估計快過年了，回來休假的。”

“天這麽晚，我送你回去。”王野套上外套就要往外走，被王淑芬攔住，“沒聽我說嘛，門口有輛車，小秦子他爸媽都來了，你先出去迎迎。”

秦黎明早就開車過來接了，聽說自己兒子在這裏受到不少照顧，還連夜去商店買了點水果禮品外加針對老太太買的保健品，這會正和老婆萬嵐一箱箱往下搬。

說著話，外頭秦黎明已經搬著進來了：“王奶奶！這個給您放哪兒啊？”

一陣忙碌之後，五個人圍著客廳的小茶幾開始嘮嗑。

王黎明帶著金絲眼鏡兒，一身筆挺西裝，臉上年輕時候的影子還沒退下去，旁邊的萬嵐也是慈笑大方，兩個人都挺白，王野回想起當時打電話時候的口氣，莫名覺得違和。

談著談著話題由感謝蹦到兩個孩子的學習上，對於秦歌選擇覆讀這事兒，兩口子也都表示理解，孩子有自己的想法，那就讓他自己選擇好了，秦黎明更是說：“大了，該懂事了。”

秦歌因為從小二老的放養模式，基本沒耽誤什麽事兒，自己喜歡男人這件事，自己小升初的時候就知道了，也坦白過，二老表示：“你開心就行”。

倒是萬嵐說話的時候，一直在看王野，王野有幾次被盯得不好意思了，就往他萬姨手裏遞水果，就這樣，沒半個小時，萬嵐面前的蘋果就堆成山了。

臨走萬嵐終於對著王野微笑開口：“王野是吧，挺好的，以後沒事常來玩兒啊，讓他交朋友可不容易。”說著戳了戳秦歌的腦袋。

等秦歌坐到車上，才轉頭問秦黎明：“爸，我考P市銀大金融。”

秦黎明挑了挑眉毛：“喜歡就成。”

銀大是國內頂尖高校之一，算是秦歌的母校，銀大金融是上輩子同學校同專業。

汽車停到樓下，等秦黎明先下車搬行李，萬嵐才拉住秦歌問：“兒子，你跟媽媽說實話，是不是看上人家了。”

“我說沒有你信嗎？”秦歌松了安全帶，人往下溜，被萬嵐抓住袖子，“不信，但是你可不能強迫人家，知道嗎？”

秦歌點頭：“我知道，媽。”

“對了，班主任請你們有時間去做個報告。”秦歌雖然知道這事兒不大可能，但還是想為吳女士爭取一把。

“可以啊，你問問你們老師什麽時間合適，我跟你爸去一趟。”

秦歌有點驚訝，上輩子自己就連到畢業，他倆腳連校門都沒進去過，這次秦歌反而有點不知所措，萬嵐在秦歌頭上摸了一把：“傻孩子，你說出來，我們不就得去一趟，我跟你爸還納悶你老師長什麽樣兒呢，應該沒我好看吧？”

秦歌一楞，想起來，上輩子自己幹脆就沒提這事兒，自以為他們不會去，兩個人都在外面忙工作，一年也就年底回來一兩次。

等躺在自己床上，發現被單床套都已經換過了，記憶中，這一年自己剛上大一，一切都很平淡。

“嘟嘟——”秦歌翻身掏出手機。

“餵，到家了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明天在你家門口等我。”

“知道。”

“還有...我想明白了，不跟郝美麗處了，當時答應一方面是為了讓她死心，但我關鍵還是為你好。”

秦歌坐起來，打開電腦，開始搜“鼎城萬華”，耳朵裏聽著王野的解釋。

“她威脅我，不跟她試試就讓他哥揍你。”

“噗——”秦歌沒忍住。

“哎，跟你說正經的呢，你別笑，不是你說的少招惹那個什麽城？”

秦歌盯著搜索頁面第9頁，才找到相關酒店信息，點進去思緒又回到王野身上，口氣微甜：“原來你這麽聽話的嗎？”

略帶戲謔的口氣讓王野炸毛：“秦狗，別上臉啊！”

“那你上我啊。”

“... ...”

“你哪來這麽多騷話。”王野聲音弱下去，“反正就是打電話告訴你一聲，早上五點半在樓下等我。”

“騎你小電驢？”

“那玩意兒早就被霸王花封殺了，我奶奶三輪。”

——

早上五點半。

“我覺得挺丟人的。”秦歌嘴裏開著玩笑，翹著二郎腿，背著書包，懷裏揣著王野的，身上披著王野的軍大衣，坐在原本拉菜的小三輪上，前面是正費勁爬坡的王野。

“你再廢話，我就把你扔路上。”王野說話費勁，想扭個脖子也難受，就喊，“有人給你開車就不錯了。”

“這話不錯，別忘了以後開豪車副駕駛只能是我的。”

“得得得，給你，都給你。”

兩個人就這麽一路拌嘴，到了校門口，查人的紀委同學都被兩個人拉風的造型驚呆了，之後就開始交頭接耳，竊竊私語。

時隔小半月，秦歌終於重新看見正月的位置上有了個裹著粉色毛衣的大活人。

“秦歌，你身體沒事了吧？那件事我一直沒好好向你道歉，我說了過分的話，雖然不由心，但是經我的嘴說出來了，作為補償放學一定請你們喝奶茶，再放你們鴿子，我就對著窗戶咕咕咕。”正月道歉態度誠懇，而且看起來心情不錯，就連盧漢天擱在她桌子上的腦袋都不在意，甚至還會開心的幫他梳頭發。

看起來這幾個星期的朝夕相處，盧漢天倒是挽回不少正月的少女心思。

“沒事兒，我知道，過去了。”

盧漢天巴巴張嘴：“我請，誰都別跟我搶啊！”

“挺熱鬧。”於浩林作為主席過來查人數，天剛亮，人就跟個時針一樣準時。

王野在後邊兒啃著書本，眼神往前瞟。

“王爺，你...你對秦歌怎麽想的啊？”段其民小心翼翼開口，觀察王野臉色，等到對方一臉“你再說什麽”的轉過頭，段其民才決定把最近校園的爆炸消息告訴他。

“你不知道，放假回來就一直再傳，你跟秦歌關系不一般。”

王野因為親過秦歌，再說什麽“兄弟”之類的話，明顯有些沒底氣。

“就哥們兒，怎麽了？”

段其民不敢說，直接給甩了學校大群裏面的截圖。

王野拿過來瞅，才看了兩行就像把手機給他腰斬，說得也忒難聽了，“這他媽誰傳的？”王野往上翻，突然發現之前秦歌在食堂嗆食的照片。

下面更是有人評論“惡心”、“同性戀”，而且群裏都是匿名，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噴糞不敢露嘴，群裏還在繼續討論，有人就把早上看見王野拉三輪的照片又發上去。

段其民徹底不敢說話了，看著自己手機在王野手裏馬上就要有暴斃的危險，趕緊勸：“也不知道是哪個嘴欠的，從昨天開始就陸陸續續往群裏發消息，還有好多跟風的，挺煩人，我給你找找。”

趁這個機會，段其民連忙把自己的寶貝手機抽回來。

王野擡眼看秦歌，突然心裏難受，他不想讓秦歌看到這些，明知道不可能，就想怎麽做能讓他好受點兒，幹脆掏出手機問段其民：“群號，說一下。”

——

【我是王野。】

【就他媽喜歡喜秦歌，有毛病？】

【要我說，你們一個個背地裏放屁偷偷摸摸惡心人，還真沒有我倆幹凈利索。】

【一群事兒逼。】

【談個戀愛怎麽著還得跟你們幾個傻吊報備麽？有那麽大本事不去婚介所民政局一個個坐這兒充什麽孫子呢！】

發完王野合上手機，覺得出氣了，又臉上堆著笑，過去攬過秦歌的脖子，口氣輕松：“怎麽，晚上約哪？帶上我。”

“奶茶店約不約？”於浩林胳膊搭在王野肩頭。

“約，必須約，我還有話說呢。”王野抖掉於浩林拿的手，看了眼門口，“你家小媳婦可又來了啊，不去哄著人家可是掉金豆子嘍。”

啟仙爾在門口露了個腦袋。

於浩林順著門口出去問：“你來幹嘛？”

“我也想喝奶茶。”

——

周一例行模擬考，秦歌提前一個小時交卷，打算先去健身房。

“等我會兒。”王野後腳跟出來。

“你做完了？”秦歌有點驚訝。

“得了，我做的比你快，瞅你半天了，看你擡腚我才交得卷。”王野扯著嘴笑。

“牛逼。”現在秦歌估計銀大對王野來說應該沒問題了，又不想讓他太臭屁，就說，“我出去一會，等你們到校門口再叫我。”

“你去哪？”王野跟上來，看架勢不願意走，“我也去。”

“你心情不錯啊？”秦歌一邊往外走一邊看時間。

“那個...你知道最近學校裏面怎麽說咱倆的嗎？”王野估計這事兒還是提前給秦歌打個預防針。

秦歌不在意搖頭：“不知道。”

王野試探：“他們說，咱們談朋友。”

秦歌：“然後呢？”

王野：“說話不好聽。”

秦歌哦了一聲：“那就當屁放了吧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王野這話裏邊兒有氣話，但多少情分在裏頭自己也有數。

還有關於秦歌父母，人都挺好開明，就是太散養了，也給予兒子很大成分的信任，不是冷清，而是相信。

秦歌自己也太省事，基本不讓父母操心。

馬上又來搞事情的炮灰了。

王野要男人一回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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